草根研究者的大力量
重返讲台后,刘风的教学与研究劲头很猛,引起了很多学校领导的注意。1984年,达拉特旗蒙古族中学开办了一个蒙语授课班,进行“蒙汉双语齐头并进”教改实验,该校领导对刘风的教学与教研能力早有耳闻,邀请他承担该实验班的语文教学,刘风应邀转调到了该校。为了研究双语教学,年届不惑、一句蒙语都不会说的刘风开始学起了蒙语。不知看了多少书,熬了多少夜,他终于摸索出了蒙汉双语对等、转换、干扰的规律,找到了一条提高实验班学生作文水平的路子。3年后,该实验班在全区毕业会考中取得了平均89.5分的汉语文成绩,一名学生还在全旗环保征文比赛中得了第一名。在没有接受双语教学之前,该班的汉语文平均成绩为37.5分。
此后直到退休,刘风曾在8所学校任教。不管在哪里,他都一边认真教学,一边刻苦研究。
1996年,刘风带着自己的论文《就导向论趋向——全国高考作文刍议》参加第六届全国语文教育研讨会。他的论文对内地历年高考作文题作了比较分析,还收集了大量台湾、香港等地的作文题与内地作文题进行比较,在会场上引起了轰动。大家为这位偏远农村教师论文中的翔实数据和新颖立意赞叹不已。钱梦龙、于漪、宁鸿斌等全国闻名的语文教师开玩笑地说:“想不到,在库不其沙漠里还埋着你这样一颗珍珠啊!”
至今,刘风已先后5次参加了全国语文教育研讨会,这使他视野大开。他阅读了更多的教育名著,从《学记》到《论语》,从《陶行知文集》到《给教师的100条建议》……教育大师们总结的精深的教育理论给了他无数次思想启迪,他逐渐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草根研究者”。
有人说,刘风的一些观点和思考早已被大师阐述,并非原创,无太大意义。但也有教育专家指出,大半生生长在乡村的刘风,给予了经典教育理论和成熟教育思想本土化、个性化的诠释。钱梦龙在为刘风的《杏坛余韵》作序时也写道:“草根研究者拥有教学研究中最宝贵的东西——实践和经验,即使未能上升到科学的层面,至少也提高了他们自身教学实践的理论自觉,并且已经使学生受益良多,这就是草根研究者的价值所在。”
退休教师的新期望
“每天早晨4点起床开始看书学习或整理文稿,连午饭后都不休息。”刘风的女儿这样描述父亲的退休生活。她说:“父亲在退休后的这七八年中,没给自己放过几天假。”
刘风说,30多年的教学实践,给了他丰富的教学感悟,但一直没有时间把这些感悟写出来,所以,他要在退休之后完成对自己教学经验的整理与总结。
2009年3月,刘风自费出版了3本教育文集。其中包括他从1200篇优秀学生作文中精选并加以点评的作文集《蹊边履痕》,还有总结他多年来语文教学实践经验的文集《杏坛余韵》,以及教育教学心得和随笔集《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
“一个矮子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会比巨人看得更远一些。”退休后的刘风这样鼓励自己。他除了整理自己的文集,还阅读了古今中外的哲学经典著作。在大量的阅读过后,他将退休后的研究重点放在了对教育理论的探索上。“教育是什么”、“我们的教育该是什么样的”,刘风几乎每天都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爱因斯坦说,所谓教育,就是忘却了在校学得的全部内容之后剩下的本领。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大师亚斯贝尔斯说,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这些教育理念给了思考中的刘风很多感悟。他常常回忆一生波折坎坷的经历,思考他对教育的付出,感念家长和学生给予他的温暖。慢慢地,他对教育的本质有了自己的理解:“教育就是萌动爱心,唤醒良知的过程。”
如今,刘风对自己的退休生活提出了3个期望。第一,把教学研究与写作继续下去,因为,他想把自己的哪怕不够成熟的教育感悟与教育思想总结出来、传播出去,只要能影响一位教师,他也觉得很值。第二,希望能再次走上讲台,拥有一块儿教学研究的实践基地。第三,《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就要出台了,他要在“纲要”出台前将自己的文集全部出版,发出一名普通农村教师对中国教育改革的鼓与呼。(基础教育)
《中国教育报》2009年8月7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