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围在这里等待外援
为了解决学校的经济问题,燕兆时一直在与基金会沟通,但目前还没有对接成功。
午餐,照例由志愿者自己买菜,自己做,全部AA制。
午餐过后,志愿者于芮慈把一个红包交给燕兆时,燕兆时欣然接受。今年5月,于芮慈所在招商证券公司要举办摄影比赛,她趁着在学校当志愿者时拍了一些照片去参赛。前几天,接到公司通知,她的照片获得铜奖,奖金1000元,她决定将这笔钱赠予学校。
“这是学校接受的第二笔捐款,这1000元钱就汇入了学校的奖学金。”燕兆时笑得很开心。学校之前也曾接受过一笔1000元的捐助。其实,群里一些志愿者很想为学校出一份力,但燕兆时拒绝了,“大家都活得不容易,能在业余时间教教课就好,接受这样的资助,我会内心不安。”
“如果换作企业资助或基金会的资助,我会更坦然一些。”燕兆时说,事实上,为了解决学校的经济问题,燕兆时一直在与基金会沟通,但基金会做项目程序也很复杂,目前还没有对接成功。
还有一位志愿者在FT中文网举办的公益活动中,写了一篇关于她在学校当志愿者的事,结果获了一等奖,得到1万元资金,同样,她也将把奖金转赠给学校。
“这笔钱可能用来改善老师的工资。”燕兆时开心地说。
“我们之所以能拿到这两项奖,是因为我们在做一件社会和公众希望我们去做的事。”燕兆时说,“如果这些孩子只有我们想教,其他所有人都不感兴趣,我们也就弹尽粮绝。我们相当于被包围在这里,等待外援,如果所有部队都被消灭了,只剩这几个人,可能从内心就垮了。”
朋友经常问燕兆时,这事挣钱吗?不挣钱你做它干什么?
有一天他被问烦了,“你为什么抽烟?抽烟挣钱吗?”
燕兆时喜欢从不同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认为,打工子弟学校,如果从一个经营者角度看,困难重重,一定是赔钱;如果跳出来看,从全社会的角度看,这个学校是一个非常能为社会创造价值的地方,所有的国家都在办教育,就为了社会的良性循环。
这种学校也需要有人来做,一种新的模式的探索,也是需要有人敢于去试的。必须得有一批人冲上去做各种尝试,最后99%的人失败,某一个模式成功了,就可以生存、推广下去。
这个社会上一定要有几个另类的人去做一些另类的事,“就算这学校失败了,我死不了,有本事不愁找份工作,也饿不死。”
因此,他一定要亲眼看到这所学校的生死,或者找到一种模式很好地生存下去。
对话燕兆时――
要蹚出一条路,活下去
新文化报:可能很多人问过,但还想再问一次,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个学校?
燕兆时:我希望每一个在北京的打工子弟不会因为没钱交学费而失去上学的机会。作为一个北京人,有责任帮助那些弱势群体的孩子得到良好的教育,用知识改变他们的命运。
新文化报:你接手后的学校与原来最大的差别是什么?是多了很多志愿者吗?
燕兆时:我觉得最大的差别是我们想教书,把教育学生放在第一位。志愿者为什么来?记者为什么来?都是为了这群孩子而来,大家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做的这件事,这是最根本的。
新文化报:你最担心的是什么?是搬迁吗?
燕兆时:是生死问题,这是最大的问题。担心哪天它突然死掉了。比如,钱赔久了,支撑不下去,或几个全职志愿者支撑不住,有一个垮了,就走不下去了。
新文化报:以每年10万元的速度亏下去,你还能坚持多久?
燕兆时:不知道,直到今天我也只能说,我会坚持,直到我们做不下去为止。不过,至少我觉得现在我们不会死,这学期没问题。
新文化报:接下这个学校后悔过吗?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有点意气用事?
燕兆时:没后悔,如果回到一年前,还是这样的选择。留下来,既冲动也是理智的,之前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事想到了,如果想做就必须专职去做,不是坚持一年就走人,而是要留在这里与外界建立联系,要蹚出一条路,活下去。
新文化报:家人对你的选择持什么态度?
燕兆时:我母亲觉得这是个好事,她教了一辈子书,她没反对。爱人那里,基本持反对态度,她觉得太不靠谱,匪夷所思,她也认为我们去教,会比从前的学校更好,她不相信这个学校能生存多久。
新文化报:你想把这个学校办成什么样?你的理想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燕兆时:我的梦想是打造一所硬件简陋、软件豪华的高水准的打工子弟学校。我对硬件没太多要求,最理想的是配一些优秀的老师。